三十年临证经验集-k8凯发棋牌

人中白一物,药店备有干品,其功用不外清热解毒、祛瘀止血之功。多用于咽喉肿痛、牙疳口疮、咯血衄血等症。余少年时于故乡无锡闻长辈言,凡有跌仆内伤者,以大鸭蛋一枚去壳后倾入男子夜间用以储尿之“夜壶”(陶土所制)内,加水适量,将壶放于炉火上加热,至蛋熟倒出食用,谓有良效。余不解其用“夜壶”之意,询之长者,谓尿垢可以疗伤。惜徒闻其说,未见其事。至1968年问,某居委会主任周老太,在一次群众活动中,不慎被人潮挤倒而跌地,胸上被他人用脚踩伤,惊呼间,踩者尽力将脚缩住,被踩者已顿感疼痛如撕,呼吸窒塞。急送某医院住院,经摄片检查。未有骨折及内脏损伤。并用中西医双重措施处置,四天后并无进展,胸中痛闷如故,遂自行出院。该居委会有一干部告之以其故乡苏北之民间秘方:内服鲜人中白。幸彼时小便池中尿垢甚厚,随即刮取一小盆,以纱布包裹之,放自来水中揉搓漂洗,去净粘液,将剩下之渣质,撕成小块,复抟成小粒,得大半饭碗。待药准备就绪,已下午四时许,随即以黄酒送吞,由于心理作用之关系,实在难以下咽。勉强服下三分之二后,胃中泛恶频频,于是停服而就寝。翌日晨起,呼吸已畅,胸痛如失,然胸膺皮肤表面痛不可触。余往视之,见其胸部表皮尽现深蓝色,全无完肤。此乃内伤外发之象,内在之瘀血,由表皮走散,其病由此痊愈。数日后,皮色渐退,伤亦霍然,且绝无任何老伤后遗现象。

余初意为尿垢乃至贱之物,不料竟能有此大用,可见世间学问无有底止,格物之理始可致知。

人中白于《本草纲目》中亦名“溺白堑”,于其功用及所治病证中,亦未涉及疗伤一端。上述方法纯系民间经验之法,然其疗伤效果确实而可靠,当是人中自具有修复损伤之特殊功能,足可补诸家本草之未逮。(凌波按:曾得一伤科秘方:诸症已和,而痛未止,可用尿熏。现在结合此例,其实原理大致相同。)

龙眼壳核有妙用

龙眼肉鲜者洁白晶莹,质嫩多脂,甘甜味美,素有骊珠之誉,堪称果中珍品。而干者养心安神、聪明增智、开胃益脾、补虚强身,又为医家恃重之物。然龙眼之外壳及内在之核仁,无论作果充药,皆弃而不用。其实,龙眼之壳、核,俱是药中良剂,药效之佳竟有无可比拟与替代,非仅废物不废之谓也。

(一)

龙眼壳具散风疏表,凉血清热之功,用以煎水外洗多种皮肤病,如荨麻疹、瘙痒症、夏季皮炎等,消疹止痒,功效不凡。

此法盛传于锡山乡间,其地位于无锡之南,濒临太湖,水网交织、阡陌纵横、蚕桑耕读、物阜民丰。原为无锡县,现改为锡山市,乃古“梁溪”之地,余童年曾见多处石桥上镌有“梁溪某某桥”字样,故以知之。习医后读明代缪仲醇《医学广笔记=》,载有治梁溪某女子之医案,大约即指此地。

某年,故乡友人陈剑亮先生来电相告:其母于半年前患荨麻疹,风团遍体,痒不可忍。医院予以抗过敏治疗,内服药物不效,即静脉注射针剂,治疗后可使减轻或缓解,然不久必复发如初,如此因循治之三、四月,仍不见应。某日遇一人告以龙眼壳煎水洗澡,可望痊愈。即觅得该物一大捧(锡地方言:以两手仰掌仲指,两掌盛满物品为谓之“一大捧”。)煮水澡浴,一次即见大效,二、三次而疹消痒止。以后偶有发作,如上一洗即净。并谓此方不仅可治风疹块,其他皮肤病同样有效云。

1997年冬季有某机修厂退休十年之陈老厂长前来就诊,俱述其每天入夜皮肤无故瘙痒,自视皮表光洁明净,并无异常。上床在被褥中越热则其痒越甚,由局部数处,渐及全身,竞至不能入睡,须待子时过后,阳气渐盛,其痒势方退,才可勉就枕席。如此折腾旬日未已,所用药物无非抗过敏之品,因不见大效,而恳余为治。余即授以龙眼壳洗浴法。陈厂长随购龙眼两斤,剥下之壳分三日用,每日以三分之一煮水洗澡,第一次洗后当夜瘙痒即止,始得一宿安然浓睡。洗过三日,一冬来发,至1998年冬季,亦得平安度过,此方之佳,可谓神矣。

某中外合资企业中方代丧某先牛,因眩晕时作前来就诊。其女儿、女婿均为西医主任医师,嘱其服用中药。余断为痰饮眩晕,投半夏天麻白术汤而收复杯即应之效。至是年仲夏,体表遍发红疹块,皮肤科诊断为夏季皮炎,涂以洗剂,数日后依然如故,再来余处诊治。余亦授以上方,一次外洗后,即觉清凉之气渗入肌肤之内,痛感、痒感、不适感渐次消散,翌晨自检皮疹已渐隐退,为巩固疗效计,又洗二次,以后未见复发。

(二)

龙眼核止血定痛功效殊胜,《便易经验集》中有李平西所传疗“金刃伤”方:

“龙眼核剥去光皮,其仁研极细,掺疮口即定痛止血。平西氏云:‘此药在西秦巴里营中,救愈多人。’按:龙眼核治金刃伤功效甚验,查《本草纲目》及其他本草书籍俱未记载。可见世上有用之材,自古迄今,湮没者不可胜汁矣。惜哉!惜哉。”

余自得此秘方后,立即收取龙眼核,如法研为细末。凡遇普通之金刃伤,俱以敷之,其止血定痛之效确非虚语。且废物利用,不化分文,遂作案头常备之药。有一日,一女病人前来就诊。其在一周前与弟媳斗口,及至动武,被对方咬伤手背。虽经外科多次治疗,依然溃烂腐化,不能收口。余为其洗净创面,掺以龙眼核粉并包扎之。次日换药,溃口已明显收敛,仅敷药粉两次便结痂而愈。痂脱之后肤上不留痕迹,表皮光洁如初。可见龙眼核之用,非仅止血定痛而已。

即此观之,龙眼核之为物,犹药中之璞玉也。无怪乎王孟英之曾祖于(重庆堂随笔)中亦盛赞其功:“其核研傅金疮磕跌诸伤,立即止血止痛,愈后无瘢,名骊珠散,真妙药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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耳中苦鸣辨治愈

一、客邪耳鸣

青年徒工乔某,于1974年初冒寒外出,忽觉寒风猛然吹过左耳,耳中嗡然一声,随即噪鸣不已。言语时耳中鸣响更甚,且觉有气自左耳中出。耳科未予结论,如此十余日不止,于3月3日就治于余。夫耳鸣一症原因多端,盖耳者肾之窍,肾虚于下,阳浮于上则耳鸣,治宜滋填镇摄。若兼见心肾不交者,又当参以菖蒲、远志,以开心火下降、肾水上达之路,此曹仁伯之临证心得也。相火寓于肝胆,游行三焦,三焦与胆皆属少阳之经,环绕于耳。肝胆风火相煽,循经上扰,必病耳中苦鸣,清泄之法,又不可废也。而乔某之症,与此内发之病不同,乃风寒入于少阳经中,闭阻经气而成上述见症,一经解散,病必自除。治当疏解少阳以达其邪,即以毫针刺左侧听宫及两手中渚,以捻转法泻之,针尚未出,耳中鸣声已失。

二、风火耳鸣

打字员徐某,素体康健。1975年春,已届中年,常觉耳鸣盛于左侧,入夜尤甚。夜愈静则鸣声愈噪,深以为苦。急急寻余为开耳聋左慈丸。余告之曰:耳鸣虽是小恙,治法亦宜分别,或虚或实,最须审辨清楚,否则投剂不确,效必不彰。无奈其执意甚坚,余思左慈丸即使误服,亦不致酿成大祸,若非事实教训,彼必不肯信服。即疏方予服左慈丸,凡三阅月耳鸣依旧,复问治于余。诊得其六脉不衰,反多弦象,舌苔正常。耳鸣作则如蝉声高噪,止则沓无影踪。发时以手指紧按耳孔,则按之愈重鸣声愈甚。平时耳之前下方下关穴处常有胀满不适。余曰:此乃肝经之风火上扰清空,是实证而非肾虚也。《经》曰:“虚则补之,实则泻之,不虚不实以经取之。”为取患侧之耳门、中渚、下关三穴,行捻转泻法,留针二十分钟,隔日一次。首次针后,耳中鸣声显然减轻。连针五次,不复再鸣。

按:耳鸣一症有虚实之分:客邪气闭、痰火上扰、肝胆火炽等皆为实证;中气虚惫、肾气不足、水不涵木而致虚阳上僭等则为虚证。临证之时务宜分别,辨证施治,可获良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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